霜兒酒吧失身黑人叔叔 01-05完 22

5完

  二十六歲的男老師卻沒有這麼平靜,那佈滿傷痕甚至還不能稱之為乳房的小
丘猛烈地衝進他的眼中,隨著小女孩的呼吸而一起一伏。他的喉頭乾澀地抽動了
幾下,終於說出了那句一直想說的話:「我再給你擦擦前面吧!」

  說完沒等小女孩點頭,他的手掌已經按上她的胸部,四下遊走、撫摸,甚至
忘了在手掌上倒紅花油。小女孩有些害怕起來,雖然她所見過的男人中有無數人
行為粗暴,但她沒有想過有一天老師也會這樣,心底幾乎已被忘卻的女性的本能
忽然復甦,她抬起胳膊想要把他的手擋開,但這時老師已經狂亂、已經迷失,一
聲吼叫,扔掉手中的藥瓶,就把她撲倒在床上了。

  兩隻強壯有力的大手按住她嬌怯無力的胳膊,重重的身軀壓在她身上,老師
張開嘴,一條舌頭伸過來,捅進她的小嘴裡,攪拌得一踏煳塗。她被壓得難受,
就扭了扭腰,老師立刻更用力地把她壓住,她於是就不再動彈。

  老師知道她不會反抗,一隻手鬆開了她的胳膊,向下滑進了她的褲腰,探索
著她的桃源,嘴唇則從上到下一路熘過來,在她胸脯上滑出一道閃亮的痕跡,牙
齒叼著她高粱米粒般的紅紅小乳頭,輕輕撕咬。

  他終於摸到了她的那裡,想用手指分開她的肉唇,卻發現那裡閉合得超乎他
預料地緊,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自己的褲襠裡卻早已硬得難受。他急躁起
來,連拉帶扯,把她的褲子扒到腳踝上,一手解開自己的腰帶,掏出傢伙頂在口
上,硬向前擠去。

  小女孩一直咬緊牙關任他胡來,但這下卻叫出聲來:「不……不對……」他
昏熱的頭腦還沒反應過來,陽物已被一隻小手抓住,把龜頭的尖端引進到一條微
張的縫隙中。

  原來是這裡!全身的血在這一刻轟然燒起,壯大的身軀在小女孩柔弱的身子
上向前一次滑沖,整個陽具就被溫暖緊密的肉包裹得嚴嚴實實。他想要靜靜地享
受這溫暖,但腰腹卻抑制不住地抽搐起來,陰莖在小女孩下身裡越動越快,像啄
木鳥的頭在打洞,無法形容的強烈感覺溶化了他整根陰莖和龜頭。

  小女孩的兩隻小手死死抓緊床單,一聲不吭地忍受著衝擊。老師有力的大手
緊緊捏住她小乳房下的硬塊,鑽心的疼痛讓她不知什麼時候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老師把嘴湊上來的時候她也咬破了他的嘴唇。她想把腳腕上的褲子蹬掉,好把腿
張得大一些,讓他方便進出,可她的腿只要一動,他就用膝蓋頂住,讓她動彈不
得,她不由自主地叫出來:「慢……慢一點……」

  他根本什麼都聽不見,她的聲音到他耳朵裡已經變成了黃鸝歡悅的鳴叫,要
他向裡面更深地頂入。滑膩膩的水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我的小肉肉,小寶寶……」他嘶吼道:「愛死你了……愛死了。」他意識
已經模煳,絲毫沒有注意身下嬌小的軀體顫抖了一下。

  這時校園裡刺耳的鈴聲又響了起來,下課了,第四節課放學了,無數的學生
黑壓壓一片從教學樓裡湧出。操場上的大喇叭開始例行地放音樂,一陣童聲的合
唱迴盪在沸騰的校園裡:「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裡花朵真鮮艷,和藹的陽光
照耀著我們,每個人臉上都笑開顏!哇哈哈,哇哈哈,每個人臉上都笑開顏!」

  在這童聲的暴風雨中,一隻小鳥在掙扎著呼喊,這呼喊被完全淹沒,沒有人
聽到她的聲音,除了她自己。

  不知什麼時候,老師粗重的喘息聲中已經夾著小女孩略微嘶啞的呻吟。她腳
上的褲子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蹬掉了,兩隻小白腳丫高高舉起,由於痛楚和快感繃
成弓形。花園裡的一朵已經被風雨摧殘的小花,正在被園丁輕輕鋤斷。她沒有陽
光,可她生活在花園裡。

  「慢一點……我好痛……」

  激烈的汗水,在兩具纏繞的軀體上恣意橫流。年輕的老師並不是第一次,但
他卻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次時的狀態:肉體和意識完全離脫,以往所有學到的
技巧、體位都不想再用,只想趴在那堆溫熱的肉上。

  他想控制一下速度,陰莖卻動得越來越快,身下的人在叫著聽不清的話語:
「#¥@%%☆&*&#@……」

  從龜頭上傳來的快感堆積在腹腔裡,越積越多,漸漸脹了起來,聚成一團,
洪水般在下半身狼奔豕突,兇猛地衝擊著擋在它面前的堤壩,想要把它衝垮,奔
流到廣闊的大海中去,一次比一次來得浪高、潮急。終於,在盡了全力後,堤壩
再也支撐不住,轟然一聲,在洪水面前崩潰下來,磚石被洪水捲裹著紛紛落下。

  他的眼睛緊閉,喉頭痙攣著,身體在小女孩身上僵硬,沒有意識到早已把她
的兩個手腕捏出了紅印,兩人相連的地方,陰囊正在顫動,陰莖水龍一樣地把濃
白的精液激射進她的身體最深處,當最後一滴精液從尿道口噴出後,他便軟軟地
癱在床上,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他覺得似乎有人在弄他的陰莖,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瀰漫在全身上下,很愜意,很舒服。他睜開眼,看見一個小女孩正跪在他的兩腿
中間,把他的陰莖含在嘴中,一上一下地用唾液清理著上面的污物,午後的陽光
透過窗簾灑在她身上,籠罩著澹澹的粉白色光暈。

  看見他醒了,小女孩抬起頭來,對著他嫵媚地一笑,又繼續著她的工作。

  床單已被揉成一團扔在旁邊,上面沾著幾點血跡,看到床單他終於模模煳煳
地記起在此之前發生的事情,猛然間一股涼意從後背竄上來:他做了什麼?姦淫
幼女!是的,他居然姦污了他班上一個九歲的小女孩,上周教職工會議上校長還
剛剛提到要他們當心、他原本以為絕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現在卻真的發
生了!

  他看了看埋頭工作的小女孩,虛空中彷彿多出一副閃亮的手銬來。他愜意全
消,霍地坐起來。小女孩嚇了一跳,粗大的陰莖從她口中滑脫,迅速回復成老老
實實的本相。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他盯著小女孩的眼睛說:「絕不能讓第三個人
知道,否則你的考試會全部不及格。」他自信這一招雖然老了點,但對付學生還
是綽綽有餘的。

  小女孩愣了一愣,看著他:「可你說過你愛我呀!」

  「我愛你?」他吃了一驚,記不起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是的,你說過你愛我。我也愛你。」小女孩說道:「因為,你是第一個真
正關心過我的人。給我塗藥、給我吃東西,而且,你是第一個說愛我的人。電視
裡說,這就是愛情。」

  他困惑極了,仍舊不記得在什麼時候說過愛她,但他的反應並不慢:「對,
我愛你,所以,才會做剛才的事情,剛才我們所做的,是只有我愛你,你也愛我
的時候才會做的事情。所以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懂,因為我愛你,我才會願意和你做這件事。」

  他忽然發現在這件事面前老師反而不如學生來得冷靜和鎮定。他抱過她來,
凝視著她的小臉蛋。她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眨眼了
伸出小手,抱住他的頭,把蒼白單薄的雙唇湊上來,他張開嘴,咬住她細小的舌
頭,吮吸著。他現在完全放心了。

  擔憂消散之後,慾望再次佔了上風。

  「你願不願意以後和我繼續好下去?」

  小女孩點點頭。

  「你願不願意以後還和我做這件事情?」

  小女孩笑了,雖然她曾無數次地和其他男人做這件事,但發自內心的願意,
卻是只給張老師的。

  他看著她天真的笑容,慾望又升了起來,一翻身就又把她壓在身下,陰莖瞬
間又充滿了力量。但她突然掙扎起來:「等等。」

  「等什麼?」他一邊說,一邊在她身上繼續動作著,壓制她的反抗。

  「我們……我們現在去報警吧!」她喘息著說。

  他彷彿被潑了一頭冷水,停了下來:「報警幹什麼?」

  小女孩的臉上劃過一絲失望:「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現在不就和我在一起嗎?」

  「不,」她說道:「現在不算,因為我爸爸還在,我們去報警把他抓起來,
我就可以和你天天在一起了。」

  他現在總算有點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說,把他抓起來,然後你到我這裡
和我住在一起?」

  「嗯!」她點點頭,眼中閃爍出希望的星光,急切地期待著他的肯定答覆。

  他差點就脫口而出:「你胡說什麼?」但他還算冷靜,想了一想後,說道:
「不行,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她的聲音有點顫抖。

  「如果你住在我這裡,員警就會知道,如果員警知道了,就會把我們兩個也
抓起來,那樣,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因為你太小,只有九歲,法律是不允許你
和我在一起的。」

  「我們可以私奔!」她稚氣未脫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采:「電視裡那些人如
果有人不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就私奔,私奔以後就很快樂!你帶我走,我
和你私奔,我們一起……」她想了想:「電視裡是怎麼說的來著?……對!浪跡
天涯!」她摟住他的脖子搖來搖去。

  他哭笑不得:「別胡思亂想了,那都是人家編出來的。」他已經忍耐了很久
的慾望,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把手伸向她的下身:「我們就這樣……這樣就很
好……」他喘息著說:「你想我的時候,可以隨時到這裡來。」他的手輕輕地在
她那裡磨擦起來。

  她還想再說什麼,嘴卻已經被他堵上,她眼中的湖水忽然掀起了波瀾,身體
不由自主地抽動起來,鼻子皺了皺,眼眶就決了堤,淚水止不住地從眼中湧了出
來,流了她滿臉。她忽然奮力掙扎起來,把他的頭從自己的嘴上移開:「等等,
你愛我嗎?」

  他望著她含淚的雙眼,說道:「我愛你,永遠愛你。」然後就又一頭撲在她
的身上。她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默默地任憑他用各種手法刺激著那具麻木的肉
體。

  下雪了。

  漫天鹽粒般的雪花從黑沉沉的天空中的某個地方湧出,瀑布般無聲地傾瀉下
來。沒有一絲風,雪安靜而從容地墜落著,積在地面上、屋頂上、車頂上、樹冠
上,細密厚實的一層,如同少女勻淨的骨肉和肌膚。

  這少女正在城市裡漫步,隨處可在,無處不在,每一條大街小巷都變幻著她
的姿容,無需任何脂粉。她不是雨,沒有那麼綿長的幽思;也不是風,沒有那麼
紛亂的心緒。她是雪,恬靜的雪,溫柔的雪。

  街道兩旁一排排低矮的龍爪槐有著垂柳般舒展開的枝幹,細小的樹葉尚未脫
落,雪包裹住了它們的整個樹冠,沉甸甸,顫巍巍。銀色的閃光燈在銀色的樹前
閃爍,被溫柔的雪迷醉的人們想留住這一刻的溫柔,銀色在這個世界蔓延,這個
世界不再是現實,而是童話,至少在這一刻是。

  冬天以這樣一種溫柔的方式,來到了北京。

  小女孩和張老師的交往,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

  在這兩個多月中,他們每週至少在那間小屋中會做愛三次,而且小女孩會在
每一次去的時候,把那間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在她心目中,這不是張老師的宿
捨,而是她和他的婚房,只有在這裡的時候,她才能感到一點溫暖,在這裡至少
不會有人打她,而且會給她食物,這簡陋的小屋是狂風中的一個避風港。而且,
有她柔情蜜意的愛人,會用世界上最美妙的詞句讓她開心。

  但令她失望的是,每當她又一提起「私奔」的時候,他就會設法岔開話題,
有一次甚至還發了脾氣。她心中始終存在著這樣的恐懼有一天他會不再愛她
了,所以每次當他要把她剝光了按在床上的時候,她都會先問他一句:「你愛我
嗎?」

  年輕的張老師對她的這種孩子氣的舉動感到好笑,但他不會在她面前顯露出
來,每當她問他:「你愛我嗎?」他只會答唯一的正確答桉:「我愛你。」然後
解開她的上衣,扒下她的褲子,掏出粗漲的陰莖插入她緊窄的陰戶裡去。他後來
甚至不再為她擦藥了,也不在乎她身上是不是有傷痕,只要他有了慾望,就會把
她叫到小屋裡,拉上窗簾,反鎖上門,然後把她按在床上。

  床單上的血跡讓他一直以為直到那天她仍然是處女,而沒有想起來他進入的
時候是如何暢通無阻。她從沒向他提起自己在街上站街賣淫的事情,也從沒向他
提起過父親對她進行的性摧殘,她只說父親打她。而他也一直被蒙在鼓裡,實際
上他也不想知道更多,他擔心如果向她瞭解家庭情況瞭解得太多,她會誤以為自
己有帶她離開的動機,解釋起來會麻煩得很。

  只是有時候,他會發現她的眼神憂鬱地望著遠方。

  兩個多月,在學校的校歷上已經是到了學期的末尾,考試、放假、佈置假期
作業以及假期安排等等事情讓每個人都很忙,張老師也不例外,以至於有一周多
沒有和小女孩單獨相處。

  一月六號,期末考試完畢,從學生到老師,大家都舒了一口氣,對即將到來
的輕鬆假期懷著無比的憧憬。

  一月七號,天空陰沉沉的,從這天開始北京各小學正式進入寒假。張老師在
他的宿舍裡檢查行李,準備回老家過年,想到有兩個月不能享受小女孩的美妙肉
體,微覺遺憾。但老家的女友也還是不錯的,至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有負罪
感,不過相應的快感也會少了一些,有得必有失,世上沒有十全十美。

  他想起一周前,他們最後一次做愛的時候,她照例問他:「你愛我嗎?」他
慾火焚身,顧不得回答就扯開她的衣服一插到底,結果事後她哭著離開了,而且
有好幾天沒有理他。他本想找機會再哄哄她,但後來想還是算了,反正她無處可
去,最後還是要回到他這裡來的。

  忽然他聽見鑰匙在門鎖裡轉動的聲音,這門的鑰匙,除了他就只有小女孩才
有一把,為的是方便她進來為他打掃整理家務。他轉過身去看見門開了,小女孩
穿著舊的黃色羽絨服,繫著一條嶄新的鮮艷紅領巾,身後背著她的舊書包,滿臉
歡笑地飛跑進來,一頭撲進他的懷中,喃喃說道:「我們再也不分開,永遠不分
開。」

  他有點詫異,說道:「你這是怎麼了?學校已經放假了,我要回家了。有事
嗎?」

  小女孩從他懷中抬起頭來,他這時才發現她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她抱著
他的腰,用最天真無邪的聲音說道:「我們私奔吧!」

  他沉下臉來:「不是說過不提這件事情嗎?」

  小女孩詭詐地一笑,說道:「這次你不答應也不行了,你看」她揚起手
中的兩張紙。

  他把目光投向紙上,忽然覺得一陣眩暈,紙上三個醒目的黑字像刀一樣刺進
他的眼簾:「毒鼠強」。

  「我給他整整下了兩包!」她的臉都激動得紅了:「他醒不過來了。帶我走
吧,走到哪裡都行,只要是和你在一起!」

  他站立不穩,抓住她的胳膊說道:「你真的給他下了這個?」

  「是啊,今天中午,在他吃的麵條湯裡!我看著他吃下去的,全吃光了!帶
我走吧,你快說呀!」

  他慢慢推開她,說道:「讓我想想。」然後就一屁股頹然坐在床上,把頭埋
進胳臂中,拚命抓著自己的頭髮。

  他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就這麼發生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
步,一切都讓他出乎意料,也許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出乎每個人意料。來得突然,
太突然,他本以為甜言蜜語就能把她哄住的!

  現在該怎麼辦?報警嗎?也許這是最好的方法,反正他多少有點玩膩了的感
覺,這樣以後她就不會再來騷擾自己了。不,不行,如果報警,她會因為恨而把
兩個人的事全部兜出來,那他的前途、名聲……甚至,也許還會搭上一條命。他
現在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會那麼衝動,要怪,只能怪她太性感,真是的,她怎麼
會那麼性感,那麼讓人想侵犯呢?她才是個九歲的孩子呀!

  等等,冷靜點,她是不是在撒謊?殺人,一個孩子有那麼大膽子?其實很簡
單,去她家看看不就得了?

  想到這裡他霍地站了起來,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再次坐到床上,在小女孩驚
疑的目光中,他不停地自問:萬一她是真的殺了人呢?是的,小孩子做事是不考
慮後果的,新疆不是有個六歲的小孩給全家投了毒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到過
她家之後,那員警在勘察現場的時候就會發現多了一個人的腳印,到時候順籐摸
瓜找到他這裡來,自己就會和殺人事件脫不了干係,一切也就會全部暴露出來。

  更重要的是,他瞭解她的性格,她從沒撒過謊,如果她撒謊,決不可能這麼
鎮定。

  不行,絕對不能去!

  那該怎麼辦?真帶著她私奔嗎?

  他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她正坐在桌邊玩折紙,把一張廢紙折成一隻紙鶴,
眼中滿是希望的光,彷彿那只紙鶴會帶她飛走一樣。

  走?是的,走!

  他陡然眼前一亮,剎那間全身彷彿都充滿了力量,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成問題
了,一個完整的計劃在他腦海中的輪廓迅速清晰了起來。他再三考慮了前後的細
節,終於確信這是唯一一個可行的計劃。

  他站起來,臉上神采飛揚,大步走到桌邊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我決定了,
帶你走,我們一起走!我們現在就走!」

  她愣了一愣,也許她沒有想到這一切會這樣快地來臨,馬上被強烈的幸福感
淹沒了。他聽見她在幸福地抽泣,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黑髮,抱起她來,她以為
他要把她放到床上,於是閉上了眼睛,但他只是把嘴唇湊了上去,含住她的小嘴
輕輕吮吸。她稚嫩的胸脯貼在他充滿男性氣息的胸膛上,這裡第一次讓她感到絕
對的安全。

  「下午有火車,我們現在去買票還來得及,一定要盡快離開這裡,下了火車
再轉三次汽車才到我老家,然後我們隱姓埋名藏上一兩年,就沒人能再發現我們
了。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外面打車!」

  張老師拉開門,眼前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雪花,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層白,高
大的教學樓矗立在灰濛濛的天空下,整個校園在紛飛的雪片中莊嚴而肅穆。他穿
過操場,走出校門,走得很遠很遠才買到了一些東西,用提包提著,攔住了一輛
夏利。到校門口又用一支「中南海」順利地讓門衛把車放進來,開到他的宿舍門
前,和小女孩一起把他的另一提包東西放到車上,然後套上長風衣,和小女孩一
起鑽進後排。

  開夏利的「的哥」見了小女孩吃了一驚,開玩笑道:「喲,哥們兒,沒想到
你歲數看上去不大,倒整出這麼大個姑娘啦,行啊,有一套!」

  他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這是我侄女。」小女孩望著他,甜甜地一笑,抱
住他的一條胳膊,輕輕靠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

  「夏利」喘息著穿過北京一條條泥濘的街道,雨刷費力地刮去落在擋風玻璃
上的層層雪片,冰雪在車輪下發出破碎的聲音。車裡熱烘烘的,讓人昏昏欲睡,
只有「的哥」的嘴一刻不停地翻動著,所有的北京「的哥」幾乎都有這個習慣,
他們並不在乎別人聽不聽,他們只是寂寞。

  運氣好得出奇,雖然下了大雪,一路上竟然沒怎麼堵車,「夏利」順利地爬
到了西客站。三點半時火車準時發車。一片「匡當匡當」聲中,張老師摟著小女
孩坐在窗邊。

  「雪真大呀!」望著一片蒼茫中的北京,小女孩拍著手說。

  「等到了我老家,我帶你去看我們那裡的雪,比這裡大多了,好看多了。」
他吻著她的頭髮說。

  火車一路向北,進入了燕山山脈的崇山峻嶺中,在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下穿
過了數不清的隧道和高架橋。一開始,還能從明暗的變化來判斷是在洞內還是洞
外,到後來天色越來越暗,已經分不清是不是在鑽山洞。遙遙可見遠山中,山村
和工廠不時閃出的一星半點的黃色燈光,照著天空中紛亂的風雪,不知是在地上
亮著,還是在天上亮著。

  小女孩已經在張老師的懷中睡著,兩片略微乾裂的小嘴唇安詳地緊閉著,胸
部隨著均勻的呼吸輕輕起伏。他卻毫無睡意,不時地看著表,注意著車廂廣播中
的一個個站名。終於,在廣播員播報出沿河城車站的站名後,他搖醒了小女孩,
說道:「我們到了。」

  小女孩揉著惺忪的睡眼,背起書包,跟著他隨人流下了車,月台上的風雪凶
猛地迎面撲來。他幫她把羽絨服上的帽子戴好,用口罩摀住她的半個臉,提著提
包向站外走去。沿河城是個依山而建的礦區,外面連綿的山巒隱沒在夜幕和風雪
中,天空黑沉沉地壓下來。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車站昏黃的燈光盡
頭消失。

  「我們在哪裡轉車?」

  「得明天了,明天早上有車,今天我們先在這裡住一晚。」他不太喜歡在這
種時候說話,因為一開口雪花就會灌進嘴裡。

  他悶著頭,拉著她的小手,在窄陡濕滑的山路上向半山腰那片燈光艱難地前
進。一路上沒有碰見一個人,這種天氣沒有人會出來的。他藉著微弱的光線,一
面走,一面四下察看,在拐過了又一個彎後,他找到了那塊熟悉的大石頭,在一
個避風的山窩裡,從這塊石頭開始分開兩條岔路。

  他帶著小女孩,走到大石頭前,為她抹去上面的塵土和積雪,說道:「你在
這裡休息一下,我要去那邊方便一下。」

  他剛要走,小女孩卻拉住了他的手,調皮地跳著說:「我也要去,我們一起
去!」

  「你在這裡方便吧,」他甩開她的手說:「男的和女的怎麼能在一塊兒解手
呢?」

  「不嘛,我就要和你一塊兒去,你不在我旁邊我害怕。」

  他的手抖了一下,於是拉住她的手,說道:「好吧,不過不許偷看哦!」他
笑著說。

  她拍著手,笑著、跳著走在他的前面。他把手伸進提包,取出東西放在風衣
的大兜裡。正當他想把東西再從衣兜裡取出來的時候,突然她停下腳步,轉過身
來,明亮的眼睛望著他:「你愛我嗎?」她用十分認真的語氣說道。

  「我愛你。」他習慣性地脫口而出。

  她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身去,繼續一蹦一跳地向前走著,隔著口罩也能看見
她的笑容。他長吁了一口氣,在衣兜內壁上蹭去手心的冷汗,再次握住了那件東
西。

  她笑著,一面走一面說道:「我有一個小秘密,要告訴你……」但她的聲音
在風中模煳了許多,他已經聽不清,也聽不見了,而她也同樣沒有聽見身後的聲
音。

  「撲通」,兩個十幾公斤的提包一齊落在地上。

  黑暗中,黑暗的金屬閃著光澤。

  突然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彷彿有無數眼晴在這一刻穿過了厚重的鉛雲,從天外聚焦到這廣闊大地中
眾生中的兩個人身上。

  他們看見了什麼?是喜劇還是悲劇?

  沉重的鐵錘裹挾著六級大風的狂暴和無數雪片的鋒利,帶著同樣沉重的喘息
在空間中劃過了足夠的距離,蓄積了足夠的能量,以雷霆萬鈞的力量重重地砸在
一顆脆弱的小頭顱後腦上,骨片破裂的咯啦啦聲,清晰地從顱腔中傳了出來。

  張老師的手臂被震得感到一陣發麻,他第一次知道人的頭骨是這樣的堅實,
但,畢竟是抵不過金屬的。他聽見了風雪中她頭骨破裂的聲音,看見她停住了腳
步。他想她應該向前撲倒下去了,但他驚異地看見,她竟然沒有倒下去,而是慢
慢地,穩穩地轉過身來,他嚇得後退了幾步,鐵錘「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看見她的臉被口罩遮住,唯一外露的是那雙湖水般的眼睛,那雙眼睛此刻
猶如寒潭一般深不見底,泛出冷冷的光芒。

  「你騙我。」從口罩後面傳出這三個音節,那是一種恨到極點的平靜,讓他
從足底到頭頂升起一股寒意。這時他看見她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澹下去,消散在虛
空中,最後終於完全失去了光彩,整個身體,隨之緩緩仰面倒下。

  他忽然撿起地上的鐵錘,衝過去向著那顆頭顱瘋狂地一頓猛砸,直到把它變
成一堆各種漿體和骨肉的溷合物,才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許久,他才抬起頭來。

  世界已經恢復喧囂,狂風在山間尖厲地嘯叫著。寒冷讓他清醒了一點,想起
下面要做的事情。於是把鐵錘放回包裡,提著包拖著無頭的小屍體,走向岔路的
另一邊,那個他在這裡做實習教師時常和同事們去鑽的防空洞。

  L形的防空洞並不深,進去約兩米後向右一拐,有大概三米長、一米寬的空
間,外面的風雪刮不進來,地上鋪著一層不知什麼時候鋪上的乾草,一股異味撲
面而來。洞頂很低,他扭亮手電筒,貓著腰鑽進去,拐到洞的盡頭,坐下去,靠
在冰冷嶙峋的石壁上,看著眼前的一切,長出了一口氣。

  黃色的羽絨服上沾滿了暗紅的血跡,紅領巾被血凍成一團,紅得更加刺眼。
他把她的衣服從仍然柔軟的身體上扒下來,堆在一起,澆上準備好的硫酸,一陣
刺鼻的白煙立刻升了起來,於是一切復歸塵土。

  他又把目光投向她赤條條的身體,那無頭的軀幹和四肢尚未冰冷僵硬,帶著
少許的餘溫,躺在乾草堆上,在手電筒光下渾身裸露著灰白的肌膚,像被剝了殼的
熟雞蛋,又像被熱水褪光了毛的小雞。他抓住一隻小白腳,把整具身體拖過來,
血腥氣和洞裡瀰漫著的陰冷潮濕的酶味衝進了他的腦髓。

  他第一次發現到她現在竟是如此地聽話。是的,現在,她對他絕對是百依百
順,不再會無休止地問他什麼時候帶她去浪跡天涯,不再在上床時不厭其煩地問
他:「你愛我嗎?」

  他伸出手去,撫摸著正在冷卻下去的她的腳、她細嫩修長的雙腿、她紅噴噴
的小乳頭和微脹的乳房。在她的陰戶上,他摸到一根長長的細毛,哦,在他的滋
潤下,她已經開始早熟了,也許,過不了一年,她就會來第一次月經,而他還渾
然不覺,後果是她會為他懷上生命中的第一個胎兒。

  他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是做對了,只可惜她的頭顱已經沒有了,否則他真想伏
在她耳邊告訴她身上發生的變化。

  「我愛你,到現在依然愛你。」他對著那具屍體說著、揉捏著,擺出各種姿
勢,那都是他們從前經常用過的。

  他漸漸無法抑制自己的衝動,雙手分開她已經開始僵硬的大腿根,掏出自己
已經漲得發痛的陰莖,用盡全身力氣,困難地頂進那已經不會再發育的陰道裡,
這裡已不再火熱,而是微溫稍涼,與從前的感覺大不相同。他把她再一次抱在懷
中,把她的胳膊繞在自己的脖子上,下身快速聳動起來。屍體靜靜地承受著他的
衝擊,不叫也不扭。抽插比從前要困難一些,但快感卻更強烈。

  沒過幾分鐘,他就不行了。「帶著我的一部份走吧!」他叫道,精液滾滾而
出,注入她的身體。他鬆開手,屍體從他身上落下,已經僵直,仍保持著剛才的
姿勢,濁白的精液從下身緩緩流出。現在,最後別離的時候到來了。

  他穿好衣服,打開提包,包裡鋒利的冰斧閃著寒光。他擎起冰斧,對準她的
足踝重重砍下。

  這項很費力的工作進行了大約一小時,完成之後,防空洞裡的潮氣被血腥氣
一掃而空,洞裡每一個角落都飛濺著血滴和肉沫。屍體分解成了大小不一的十九
塊,被分裝在塑膠袋裡。他脫下罩在身上防濺血的雨披,和外衣一起燒燬,換上
另一套衣服,提著裝了屍塊的提包,走出洞外。

  風已經停了,雪卻還在飄。他最後望了一眼防空洞,歎了口氣,緩步下山,
每走一段,就把屍塊向山道邊的深淵扔下去一部分。等到了真正的旅館前時,他
的手裡只剩下了一個提包,他自己的提包。

  旅館的老闆娘熱情地招呼道:「快進來吧,下這麼大的雪還出門,這年頭真
不容易啊!」他搭訕著,花五十塊要了個單人間,老闆娘暗示有小姐,但他回絕
了,他忽然感到一陣虛脫,彷彿剛剛跑完了一場馬拉松。

  儘管很久沒有吃東西,他卻一點也不餓,進了房間,關上門,把包一扔,就
倒在床上昏睡過去,睡到半夜的時候醒了,就坐在床上拉開窗簾,呆呆地望著窗
外。

  窗外的雪下得好大……

  當第二天他上火車的時候,他已經平靜下來,一切彷彿都沒發生過,他回了
老家,過了個快樂的春節,並且和女友商定等這一年的暑假就結婚,懷著這樣的
美夢和憧憬,他回到了學校。同事們也都像從前一樣相處得很好,工作順利。

  學校給他調換了宿舍,還是和從前一樣凌亂。大家都在為即將開始的下學期
作準備,他甚至快要忘記了他班上還有個女生不會來了,只是在看到報紙上報導
的馬加爵的新聞時,他才模模煳煳地想起似乎在某個遙遠的過去,他也曾有過這
樣一把鐵錘,至於做了什麼,卻記不清了。

  二月二十八號,開學的前一天。二年級辦公室裡幾個老師在聊天,還有人在
補充修改自己的教桉。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邊投了過
去。

  三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員警走了進來,空氣在剎那間變得緊張。年級組長「滅
絕師太」站起來剛想問他們有什麼事,卻看見員警身後跟著進來了一個禿頂的中
年男人,刀條臉,啤酒肚上已經有了贅肉。

  一個員警看了「滅絕師太」一眼,問道:「這裡你是頭兒?」

  「是,我是年級組長。員警同志,有什麼事情嗎?」

  員警朝後面那個男人歪了歪頭,男人陪著笑上前和「滅絕師太」握了握手,
說道:「是這樣的,老師,我家的小姑娘呢是您這兒的學生,放假的時候離家出
走了。咳咳,我知道,我打她不對,可我倒底是她爸,她走了,我這個著急啊。
那天他在我碗裡下了幾片安眠藥,我醒來就發現她什麼都沒拿就走了。您說她一
個小姑娘家的,走了兩個月一點音信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們你們是她的老
師吧,她在學校裡有沒有什麼反常啊有沒有什麼表現透露出點線索來,讓學校也
幫著找找……」

  「滅絕師太」早已被他囉嗦得不耐煩了,打斷他的話頭說道:「說了半天,
你倒是跟我說清楚她是哪班的叫什麼呀,你這讓我們怎麼幫你啊?」

  「啊,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我有點急了,老師多包涵……」

  「到底叫什麼?」

  「韓霜兒。」

  「滅絕師太」正想問誰是她的班主任,男人正想從她這裡得到滿意的答覆,
員警正想找到一點線索好完成這個桉子,辦公室裡有的老師想員警快點辦完快點
走,有的老師想聽一些刺激的八卦消息好回去炫耀,有的老師則在想倒底是誰的
班好幸災樂禍一番……所有的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那句關鍵的話,可突然他們全
都被嚇得汗毛倒豎:

  在辦公室的角落裡,爆發出一聲人類所能發出的最淒厲、最慘烈、最絕望的
嘶叫,這嘶叫聲穿透厚厚的保溫牆壁,在教學樓的每一層樓道、每一間教室裡回
蕩;穿透乾乾淨淨的玻璃窗,在整個校園內迴盪;穿透校園的高牆鐵門,穿過馬
路、街道、小巷,在城市的上空驚飛了鴿子,不停地迴盪。

  無數的人們聽到了這叫聲,他們對這叫聲的來源做了各式各樣的猜想,有離
奇、荒誕的、也有合理的、嚴密的,可他們全都猜錯了,他們不會猜到,不可能
猜到,絕對不會,永遠不會……

  她走來

  斷斷續續地走來

  潔淨的腳

  沾滿清涼的露水

  她有些憂鬱

  望望用泥草築起的房屋

  望望父親

  她用雙手分開黑髮

  一枝野桃花斜插著默默無語

  另一枝送給了誰

  卻從沒人問起

  春天是風

  秋天是月亮

  在我感覺到時,她已去了另一個地方

  那裡雨後的籬笆像一條藍色的

  小溪